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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提亚治疗模式:基本三角关系
2023-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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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感知世界的方式首先在家庭中形成它的雏形。从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就成为了某个最初的,或基本的三角关系的一部分:父亲、母亲和孩子。在众多由我们参与构成的体系当中,它既是最先接纳我们的,同时也可能是最具影响力的。而在这个基本三角关系当中,孩子既是改变的媒介,也是改变的体现者。


我们人类的本质属性就是相似性与差异性的结合,正如人类胚胎的形成必须源于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结合,一个精子和一个卵子的相遇。根据萨提亚的理论,我们每个人都由相同的生命力量所组成;我们激活了生命,而不是创造了生命。萨提亚相信,人们具有内在的驱动力,使自己变得更加完善。而正是这种与生俱来的积极能量,也被称为生命力量,从身体上、情感上和精神上给我们以健康的推动,贯穿我们的整个生命。


我们每个人生来就具有平等的内在价值。所以,关于自我价值的问题决不是我们是否拥有它,而是我们应该如何去体现它。自我价值永远植根于我们的心底,并不断挣扎着,希望被发现、被承认和被证实。


萨提亚关于人类发展的理论起始于人类胚胎形成的时刻,她认为这个时刻是一种独特的动态平衡,保持在稳定和变化之间。刚出生时,我们还处在阿尔法状态(alpha state),即大脑右半球的自然状态。所有刺激信息都可以毫无遮拦地通过我们的感觉通道。这意味着我们在环境中十分脆弱,几乎没有任何保护。我们所吸纳的东西也许是混乱的,无法拼接在一起的碎片,以及养育的体验。在基本三角关系的情境中,我们所需要的哺育超越了生理上的生存需求,要能够让我们发展出更为完善的功能,成为具有意识的人类个体。


在接下来的九个月里,婴儿的发展取决于其身体所预期具备的能力。我们的学习就是身体的学习。我们会从照看者的呼吸、触摸和运动中进行学习,而不只是通过他们的言语。与之相对,他们也会通过婴儿的咕哝、哭喊和活动揣度我们的需求和意愿。正是基于对这些经历和互动————所有被我们存储起来的东西———不加区别地积累,我们才形成了有关自我的意象。


面对每一个成员的不断成长和变化,整个家庭的发展和适应过程,既可能像一首与生命和谐一致的交响乐一样美好,也可能成为一场令人绝望的斗争,在痛苦和自我挣扎中不断被塑造,并最终发展为一个功能不良的家庭系统。


三岁时,我们的言语已经发展到了一个相当的水平,足以影响我们对世界的感知和互动。我们也许会对很多早年的学习体验开始产生怀疑。比如,设想一个经常看到母亲哭泣的小男孩。如果以非言语化的方式来理解这件事,他也许会感到这全是自己的过错。而一旦他发展出了语言能力,他可能会发现母亲的哭泣与他毫无关系,而是一些外部事件所导致的。


 然而,我们在蹒跚学步时获得的经验,常常会持续巩固和强化自身的躯体感受。有时候,生活会不断重演我们早年所学到的东西。起初,我们所学到的一切都来自我们自身以外。它会影响我们的基因特质,并建立我们的生理基础、我们的某些易感倾向和独特性。


最开始时,我们需要外界来肯定我们自己。我们的父母会将他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传授给我们,肯定和否定围绕在我们周围数以千计的事件中的一些事件。正是从这里开始,我们了解到可以期望从别人那里得到什么,怎样与别人打交道,可以预期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以及人们对我们又抱有哪些期待。我们很快发展出了对周围环境的某种掌控能力,使得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安全和舒适。


当我们感觉脆弱时,我们发展了一些应对办法。我们如何学习应对,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那两个激活我们并成为我们父母的人。但是,他们在为人伴侣和为人父母之前,都做过那些准备工作呢?


● 当他们第一次见到对方时,分别是多大的年龄?

● 第一次见面之后,是什么使他们继续保持接触?

 ●有哪些说出来或是未曾言明的希望和梦想,是他们期待对方去实现的?

●他们各自学会了哪些家庭规则(应该、必须、做和不能做)?


  萨提亚曾经说过,人们会在相似的基础上相聚在一起,在发现和尊重彼此差异的基础上得到成长。然而,这种尊重和成长并非是自动产生的。正是由于人们彼此之间存在着最初的希望,失望的情绪常常会歪曲实际所发生的一切。那些未能实现的梦想可能会引发一些自我怀疑、责备、冲突,有时甚至是暴力的内部或外部对话。或者,人们也可能会认为他们的梦想已经不再有存在的必要,床铺已经准备好,现在该是躺下的时候了。


当夫妻双方发现无法在对方身上实现自己的愿望时,孩子常常成为他们实现愿望的下一个目标,我们也许会将自己的配偶和孩子当做另一块试验田,尝试完善我们并不完美的生活。通常,我们会否认自己的梦想,但却期待我们的孩子能够代替我们去完成这些梦想。就这样,我们的愿望构成了我们的孩子如何感知和应对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也正是通过这样一种投射的方式,生活得以自我完善。


作为抚育者,父母同时也会教给孩子行为的准则。在基本三角关系里,孩子们将学到有关安全,他们的身体,他们可爱的地方,以及他们爱的能力等家庭规则。家长们会期望,并且常常念叨他们的孩子应该成为怎样的人,以及如何成为这样的人,并在对某些行为表现出赞同的同时,对另外一些行为予以惩罚。在这种由三个人构成的学习情境中,孩子形成了自己的身份。而他们的自我价值感和独特本质,则是在更早的时候开始发展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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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婴儿成长为儿童的时候,他们从在生存状态上对他人的依赖成了在身份认同上对他人的依赖从新生时对任何事物保持开放和接纳的状态,孩子们很快就学会了如何去避免那些可能会带来痛苦的情景,包括别人的不赞成。最终他们将家庭规矩作为尺度来衡量自身的价值如果他们遵从了这些规矩,他们会感到更可能得到别人的爱和尊重。照此发展下去,他们就培养了或是约束了自己作为人类的各个不同方面的独特本质。


孩子们需要家长的赞同,而家长则希望他们的孩子能够健康和成功。自然的,父母教给他们孩子的,并不包括所有值得学习的东西,而只是他们所知道的最好的东西。在任一个时刻通常会有上百件事情同时发生,而父母只会对他们认为和孩子的学习关系重要的事情给予正性或负性的选择性注意。然后,孩子们会在基本三角关系这个最早的社会单元中学会这些知识,并在与他人交互的其他情境中重复这些知识,直到他们学会如何进行区分的管理和应对。


就像一个没有意识到阅读重要性的孩子一样,没有认识到自我价值的孩子同样会在生活中面临非常严峻的阻碍。低自尊会损害我们学习、工作以及与他人交往的能力。如果不觉得我们天生就具有价值,我们将没有足够的信心去尝试新鲜事物,追求自己的目标,或是探索自己的意义。


重要的是我们的自我价值感处于怎样的状态,而不是我们是否拥有价值。隐藏在每一个防御性姿态和不一致反应背后的,是我们每个人都拥有的自我价值感。它常常会提出相同的要求:"我只是想有人爱。"我们所有的关系—不论发生在家庭中、朋友与恋人之间、生意场上,还是其他任何地方—都是建立在爱和信任的基础之上。一旦某个事件引起我们质疑这种爱和信任是否真的存在,我们就会激活自己的生存反应。而隐藏在生存问题背后的通常却是这样一系列信条:其他人在掌管着我们的生活;没有他们我们将无法应对生活;他们决定了我们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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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来看一看由情境、自我以及他人共同构成的生存模型:


我们也常常会认为别人正掌管着我们的自尊,决定我们的自我价值。而一旦我们接受了自我,也就等于我们承认自己都是有价值的人。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认为自己是完美的,或是我们所有的行为都伟大非凡。事实并非如此。成为更加整合统一的人并不需要将个体本身与他们的行为等同起来。我们的工作是帮助人们进入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全新空间,在这里,任何行为都不再仅仅出于对生存的需求,而是折射出人性的光辉。它意味着我们将不再说:“哦,我是多么愚蠢,我怎么可以做这样一件事!”而是说:“嗯,让我来仔细看看自己。也许我可以从所发生的事情中学到些什么。”


在达到这个自我接纳水平之后,我们就可以与他人联结起来。这并不意味若我们会喜欢别人所做的一切,或是每个人都崇敬我们的所作所为。事实上,我们完全可以在考虑了他人和自己双方各自情况的基础之上,对自己做出合适的评价。我们可以描述自己的感受,而不是对自己或他人进行评判。当我们这样做的时候,也就拥有了高度的信任,同时也让许多新的选择机会成为可能。


让我们再思考一下这个例子。一位丈夫下班之后回家,面对的是妻子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心血精心准备的晚餐。而当他切开烤肉,说道:“这个肉硬了点。”妻子就立即跑回卧室痛哭了起来。


这个故事向我们展示了丈夫对于烤肉的评价如何激发了妻子的低自尊。妻子将丈夫的评论当做是对她自我价值的宣判,而那些拥有高自尊的人则可以将她的价值感与牛肉的烹饪状态区分开。


萨提亚在她的一首诗里对价值感进行了很好的描述:


我就是我

遍及整个世界,再没有一个人与我如此相似。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真实可靠地属于我,

因为那是我依靠自己的力量做出的选择。

我拥有关于我的一切,我的身体,

我的感觉,我的嘴,我的声音;

以及我所有的行动,

不论它们是针对他人还是我自己。

我拥有我的幻想,我的梦,

我的希望,我的恐惧。

我拥有我所有的胜利和成功,

所有的失败和错误。

因为我拥有全部的我,

我可以变得与自己如此亲密无间。

通过这样做,我用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来爱自己,

并与自己友好相处。

我知道关于我的某些方面正在困扰着我,

而其他一些方面并不为我所了解。

但是只要我友好地爱着自己,

我都可以鼓励自己,

并且充满希望地寻找解决困境和了解更多自我的方式。

在任何一个时刻,

无论我怎样看和听,

无论我说或做些什么,

也无论我怎样思考和感觉,

这些都是真实的我。

之后,如果发现某些我看、听、想和感受的部分已经不再适合,

我将抛弃那些不再适应的部分,

保留其余,并创造出新的东西来取代我所丢弃的那些。

我可以看、听、感觉、思考、说和做。

我拥有这样的本领,可以生存,

可以与他人亲近,可以具有生产力,

还可以了解和动员这个世界上除我以外的人和物。

我拥有自己,并因此可以设计和管理自己。

我就是我,而这让我感觉良好。



重建自尊


接待一位来访者的时候,我们会知觉到来访者已经习得的经验,并基于我们的知觉来构建治疗性问题和干预方案。因此,在运用萨提亚模式时,最初的基本三角关系就成了支撑治疗过程的主要理念构架。过去的经历可能会持续影响到现在,而我们在自己家庭中学到的生存法则,并不总能在我们成年后进入的其他体系中良好地运作。因此,好的治疗必须检验这种代际传承下来的不良模式,从不同的视角(今时今日的角度)来看待它们,并予以转化。因此,萨提亚将大部分的工作重点放在以下两个方面:更新人们的体验,并将他们从童年习得的、受限制或是功能不良的应对模式当中解放出来。


作为外部因素,治疗师是家庭系统发生改变的基本媒介。正因为如此,萨提亚模式最重要的部分就是治疗师如何使用他或她自身。那些能够展现出高自尊的治疗师,往往能够照亮来访者探寻有效应对方式的道路。在接受每个个体独特性的同时,通过承认人类的相似性,以及通过产生特别的意义,帮助来访者强化他们对自我的感知,萨提亚流派的治疗师有效地影响着来访者。


萨提亚常常强调的一种方法,就是针对改变的"添加"概念绝大部分从功能不良到适应良好的转变,都需要我们在已经存在或知晓的事物当中添加一些新的内容。这一概念在治疗的早期阶段通常十分重要,在来访者的感知这一方面尤其如此。


要想重建高自尊,我们需要让个体经历整个改变和转化的过程。过程是通往改变的唯一道路。过程当中包含了众多层面,从简单的1-2-3序列,到仔细审视发生了什么、怎样发生的,以及对知觉、预期和感受的改变。充分意识并欣赏这一转化过程,是萨提亚方法的核心。


萨提亚坚持认为:无论年龄和所处环境如何,改变——特别是内部的改变,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可能发生的。对于那些陷入困境并感到自己毫无希望的人来说,这一理念格外重要。积极的改变,通常会聚焦于人们的预期、知觉和感受,并在此基础上发挥作用。如果我坚持一个已经无法再实现的期望,例如希望父亲可以在我年幼的时候陪我玩耍,那么这说明我仍旧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过去。这不能促进我的成长,或是实现自我完善。只有放弃这一特定的期望,我才能够将自己的渴望聚焦到今时今日的情境中,并找到实现的方式。同样的方式也适用于处理愤怒或是伤害的情绪:我们可以仔细审视自己心中潜在的期望,并将这些期望加以更新,以此来修通这些感受。


外部的改变同样可能发生,这种改变表现在我们如何对外部事件做出反应这并不意味着一旦我们有了某种特定的感受,就得立即否定它。我们也许会希望自己从来没有产生过某种特定的感受(“哦,我是多么微不足道!"),但是回避这种感受并不能消除它。检验我们的外部反应,意味着承认我们的行为反应而不担忧它们是好的或是坏的。即便那些令人厌恶的事件也具有特殊的价值:它们同样是我们内部资源的一部分。我们只有尊重自己所有的感受,才能够对如何处理它们做出由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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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如何反应、应对和存在的问题上,我们拥有多种选择。我们选择怎样的应对方式与我们自己的自尊水平息息相关。低自尊水平,我们会倾向于认为是某些“原因”决定了我们所能做出的反应有时候,我们相信是某些事件让我们恼怒,但事实上,我们可选择的反应范围十分宽泛,从极端功能不良的反应,到能够带给我们理想行为和非常积极、富于成长性的精神状态的反应。诱因并不能决定我们的反应我们不但可以掌控对自己、他人以及我们所处的情境所做出的解释,还可以掌控自己的感受,以及自己对于这些感受的感受。这种能力可以让我们发生重大的转变,不再做环境、他人,或是我们自己的牺牲品,而是被赋予了力量,为自身和情绪担负起完全的责任。我们可以利用自己的内部资源,将自己的生活方式从仅仅维系生存的水平,转变为更好地应对,并最终形成更加健康的机能。


但是为什么我们总也不能让自己过上本应该属于自己的生活呢?萨提亚认为,这是由于我们对熟悉的感觉太过偏爱,而在大部分的内部或外部世界里,又常常会依靠自动化的反应模式。在我们能够改变这种状况之前,需要首先意识到这些自动化的模式。


即便是一个看上去微不足道的习惯,当尝试去改变它的时候,大部分人仍然会感到极大的困难。而那些处于意识层面之下的自动化模式就更难改变了。它们是一些相对较小的外部突触,标志着大量隐藏在下面而不可见的,我们对于整个世界的信念和态度。


萨提亚由内而外审视着人们可能的选择:人们对于这个世界的早期经验激发了内部的生存法则,而他们现在仍然依据这些法则来行动。不幸的是,很多观察者常常只关注萨提亚极具特征的雕塑技术,或是对外部行动和改变的演示,而遗漏了萨提亚模式中这个原理。对于那些积极参与的来访者或是来自她演讲听众当中的志愿者,萨提亚会安排他们摆出某些姿势,以此来描绘某种情景。之后,她还会进一步请他们在给定的角色范围内继续保持互动。她拥有数不清的剧本来呈现不同的模式,而这种做法的效果常常是令人难以忘怀的:不论是参与者还是观众,都会逐渐深刻地认识到和重拾他们自己有价值的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