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早就期待孩子们回到课堂?在假期里,每天和孩子在一起,难免产生摩擦。在与孩子发生问题时,你是如何解决的呢?
其实,了解孩子行为背后的心理需求,比解决问题本身更重要。
关系,像一座花园,需要除草、灌溉、细心长久地照料。亲子关系也是一样,当我们能够通过沟通,理解彼此,培养良好的亲子关系,那么,这样的关系就会滋养每一个人,让彼此都有空间成长、茁壮。
当一个家庭生病了,一定会有一个或多个成员把家庭的病症呈现出来。而这个人往往是家庭中能量较弱的,敏感度较高的,年龄较小无力自我保护的那一个——我们的孩子。
本文是关于未成年人心理问题,不管是个体取向的儿童咨询,还是家庭取向的家庭治疗,在做未成年人咨询时都不可能回避家庭这一重要因素。
“一个喜欢抱怨先生是软骨头的太太不知道,她恰好是他骨头越来越软的原因。”在孩子早年的心理发展中,母亲的作用远大于父亲。想想孩子是从母亲的身体和怀抱中逐步的分离出来。与母亲的关系几乎决定了每个人内心是否具有足够的安全感、亲密感、快乐感与成长动力。而父亲却是他最初的成长和自我认同中重要的伴侣和领路人。 在面对患有神经症性冲突(恐惧、抑郁、焦虑等)和行为紊乱的成人和孩子时,需要对早年母子或母女关系做细致分析,我们往往能找到一个很严厉、很正确、很负责任的母亲或者有类似严母般仔细的父亲。和这样的家庭打交道,要说服母亲给予孩子犯错误说“假话”干“坏事”的自由有时比登天还难。因为这样的母亲肯定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做事总在理上,做人做得勤勤恳恳,当母亲、当太太也当得很认真。和她们说话,你常常感觉有点气短,有点理亏。 早在五十年代,从事家庭治疗的精神科医生就提出“婚姻倾斜”的心理学概念,认为家庭中父母的一方有采用破坏性方式来支配家庭的倾向,而另一方却显得依赖和柔弱,对其逆来顺受。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将这种倾斜关系视为正常,失去成为平等关系的能力,要么依赖,要么强权。在临床治疗中常常观察到母亲的角色感太强,使父亲在孩子成长中的作用被弱化,甚至被迫游离于家庭的亲密关系与教养关系之外。由于不平衡,孩子与母亲的互动中,没有因父亲的插入产生的心理缓冲空间,也失去了在双亲行为中作适应性选择的权利,孩子与母亲的行为应答方式被简单化到服从和不服从。久而久之,成长的动力被压抑,变化与对抗的欲望被耗竭,导致孩子的心性发展延迟。母亲的咄咄逼人和父亲孩子的怯懦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由此,处理时会不自主的想压制母亲,迫使母亲退后一点,再扶父亲一把,以此让孩子在居中的位置上比较好过。实际上,家庭治疗师并不会匆忙的否认画面上的情景,“倾斜关系”常常隐含着一种内在补偿和和谐。换一句话来说,没有一个怯懦的父亲,也不会冒出一个强悍的母亲,两者谁是因谁是果很难分清。说到底,大多数孩子的行为紊乱最初都是指向家庭的,尤其是指向最亲密的人——母亲。要孩子有变化,父母要率先有变化。“母亲与孩子死死纠结在一起,有时不是为了要挟丈夫,而是为了自保!"“母子同盟”是心理医生对家庭关系的另一种描述,它几乎是“婚姻倾斜”的反转。在一些家庭里,我们常常看到一个很权威的父亲,斥责母亲过度的娇惯和纵容孩子,而不争气的孩子一心一意的粘着母亲。 “母子结盟”常常是经久绵长,无坚不催。这样的母子关系可能会是男人心中无穷的烦恼。你和太太红脸的时候,就能从孩子的眼中读到恐惧或是愤怒,你叫他“宝宝”的时候,他会扭头不理你,甚至不再管你叫爹。如果你有心要给孩子一些苦头,找孩子的一些别扭,你立即会发现自己陷入一种困境,因为任何对孩子的不满都自然的归因于太太,本是一腔的好意转眼就成了驴肝肺。 “母子同盟”的另一个心理学描述是父亲在家庭情感关系或权利系统中缺席,比如长期的出门在外,个性松散自由,放任不羁,没有责任感等。母子依恋成为家庭情感维系的中心,母亲和孩子构成一种补偿性“婚姻关系”。这样的家庭关系中,孩子是父亲腿上的一个“袢马绳”,母亲会主动的给丈夫呈现甚至夸大孩子的问题, 以此来向丈夫“索取”应该得到的关心。在旁人看来,这样的母亲有两个孩子,一个是永远长不成熟的丈夫,一个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第三类“母子同盟”的心理学描述是指那些人格不完整,内心缺少安全感,缺乏自我认同和对亲密关系不信任的母亲,通过下意识的对孩子的深层依恋来获取内在的稳定。一般来说,母子热恋是孩子从出生到两岁之间的一种母子不可分离的相互依存的状态,个性依赖的母亲会被这种深度亲密带来的愉悦感所迷醉,以至于对孩子“成瘾”。在这样的家庭关系中,母亲要和孩子一起睡到孩子很大的时候,父亲却常常是过厅或小房子里的睡客。有时候,个性弱的父亲可能成为一个家庭情感的边缘人或流浪者,他不得不靠讨好母子来维持他在家庭中的位置。“当丈夫还没有长大时,母子的结盟有时也是为了家庭功能的补偿。”根据家庭病理学说,“母子同盟”让孩子成为夫妻个性冲突的一个投射“容器”,夫妻无意识的把婚姻的问题转嫁给孩子,孩子活得像一个替婚姻受罪的“道具”。 由于母亲性格,情绪对结盟中的孩子有很强的认同与内化作用,孩子的自我发展被压抑,这种压抑会延续到青春期并被猛烈的释放出来。同样,母亲的过度亲密使男孩性别认同与性意识发展延迟,不少的男孩内心印刻着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的“俄狄浦斯情结”(恋母)。 “不做事的人,永远也不会做错事!做事的人,总是从犯错开始的。"
“双重束缚”是家庭治疗大师——贝特森对家庭动力学中一种矛盾情景的经典描述,他认为:“双重束缚是这样一种情景,即父母之间或父母与子女之间交流时在关系水平与内容水平之间有明显的矛盾,使家庭交流发展出一种矛盾的不确定性,家庭成员不知道对方是关心自己还是抱怨自己”。正如父亲说:“我这样做是为了爱你!”,而孩子却知道接下来可能是大祸临头。贝特森认为这种矛盾情景是儿童产生精神分裂或情绪障碍的决定因素。在中国的文化中,父母喜欢把对孩子的愤怒,包藏在一种对孩子的貌似关心中,越是与子女关系不好的父母,越易于通过“教育”来发泄对子女的不满。结果,孩子长期处在一种内容水平被关心,关系水平被伤害的悖论情景,而且还不能评述或反抗这些矛盾信息。慢慢地孩子会借助矛盾的信息来逃避惩罚,以扭曲的行为方式来应付所有的关系,失去了发展正确理解自己和他人的能力,出现人格分化延迟。母亲生气的对女儿说:“瞧你都15岁了,还不愿替母亲分担一点家务,你真是太懒了!”即表达一种对子女的成长期望,又表达一种对女儿的失望与抱怨。女儿要平衡母亲的情绪,觉得该做点什么。女儿对母亲说:“好吧,我来拖拖地”。表达的是一种服从,甚至是一种刻意的讨好,但内心隐藏着一种防御,害怕与母亲继续交流。女儿在拖地的时候,如果得到母亲夸奖,则应答成功,内心得到满足,拖地行为就转为成长的动力。但母亲却大声叫到:“瞧你拖的地!还不如不拖。养你这么大,连拖地都不会!”女儿被迫处在一种应答无措、左右为难的位置,无论如何都是输,变与不变都毫无出路。不拖地,要继续忍受母亲的指责和埋怨;去拖地也要忍受母亲的指责和埋怨,横竖都是不快乐。由于来自母亲的信息矛盾,反倒使子女成长的动力被减弱。孩子心中的感觉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摆脱母亲对我的不满。”应对这样的“亲密交流”使孩子们变得圆滑而成熟,最终胜利的还是孩子。如果父母都是社会精英,孩子可能就不会那么幸运地蒙混过关,父母与孩子不交谈则罢,一交谈就要触及孩子的“灵魂”,直到把孩子的心灵挫伤得百孔千疮。心理学专家塞奥多尔·利兹研究精英家庭的孩子在成长中的适应不良,发现家庭地位越高,孩子的心理问题越多,解决症结也更麻烦。从遗传学的角度,由于孩子智商很高,他们在与父母的“交锋”中易于找到或创造一种情绪或行为障碍来有效地应答困境,并从中获益。在解决这类问题时,我们要利用孩子产生的问题,给父母一个展现自我的广阔天地,让父母变得更像是个好父母,孩子更像是个好孩子。这样做的目的是要给出我们的暗示:“家庭必须在爱与教育的冲突中,找寻隐藏着的和谐,让动荡的心趋于安宁。”“如果孩儿成为三头六臂的哪咤,也许能够满足双亲多重的需要!"
家庭关系的另一种呈现——“婚姻分裂”,由五十年代的心理学大师塞奥多尔·利兹提出。利兹研究儿童精神病(躁抑症)时认为:家庭内部没有形成良好的结构和角色分化,夫妻间过分独立,缺少必要的情感交流和亲密依赖。甚至是夫妻同床异梦,彼此疏远,满怀敌意的竞争,拼命试图从孩子那儿得到忠诚与亲近,导致孩子无力适应。孩子会强烈的感觉到家庭内部的不稳定和团结一致的重要性,迅速发展起一种自我控制,来应付在家庭对立观念或非此即彼的关系模式中,用自我“分裂”补偿性地满足父母对家庭关系的需求,以维持家庭分离中的统一,冲突中的和谐。在这样的家庭关系中,平衡是靠孩子勇于“自我牺牲”来实现的。但补偿总会有个极限,一旦补偿失败,孩子可能陷入大麻烦,要么过度控制自己——抑郁,要么就是发泄性失控——躁狂,并持续摇摆在这两种情绪状态中。双重束缚中的孩子,内心冲突持续存在,积攒着很大的焦虑。心理医生走进这样的家庭,易于同情孩子。如果一厢情愿的试图通过教导父母来消除家庭内部的矛盾信息,极易引起有强烈自尊需求的家长的不满。结果,孩子在诊室里担惊受怕,有时不得不通过表达对心理治疗师的不喜欢来与父母“结盟”,让治疗陷入困境。对逆反或者有攻击性欲望的孩子,这样的教导又鼓励了孩子对父母的对抗与责难,让家长在医生面前处境十分尴尬。另一类更为困难的双重束缚,发生在情感分裂的家庭,孩子无论依从母亲还是依从父亲都会遭到另一方的责难,无论做任何事,都不能得到双亲肯定或者否定的观点。有时候双亲为了回避自身冲突,观点含含混混,要么就各行其是,互不干涉。孩子既不能在家庭找到规则,也形成不了有效的交流,凡事得先看父母的脸色,猜测父母的心思,难以适从。有位男性已经28岁了,什么事也不能做,什么人也不能接触,被精神医生诊断为分裂型精神障碍。观察他的家庭关系,发现他的父母之间根本没有深度的交流,母亲说话父亲就闭嘴,父亲说话母亲也装听不见。当事人与父亲如同陌人,父亲也很少回这个家。我还发现当事人与母亲的交流也很少,不到万不得以不开口,开口也是一些略带含混的语音,但行为上倒是很默契。母亲跟他很亲近,他想要什么母亲都猜得到,是否要把话说清楚似乎并不那么重要。这个家庭的父亲的个性分化比较低,内向,不善言辞,夫妻之间情感淡漠,家庭中没有成形的交流,或者可以引起成员间循环互动的东西。在治疗中,必须认清这个现实,母子纠结是家庭继续存在的情感核心,在没有新的平衡诞生前,你只能保持对它的尊敬。我对这位母亲说:“你十年来,一直无怨无悔的照顾这个患病的孩子,你真是一个伟大的母亲”。我对孩子说:“你十年来,放弃你的自由,心甘情愿的陪伴你的母亲,你也是个很乖的孩子。”当家庭在治疗师面前感觉到安全时,我建议母亲“退化”到儿子的年代,儿子“进化”到母亲的年代,父亲来扮演仲裁者,对游戏叫“暂停”。扮演新角色时,儿子的脸变得明朗,语言也渐渐清晰。此外,多鼓励孩子与同龄孩子,同学,邻居,老师交往,尊重友谊,热爱生命和自然等。很多个性发展不良的孩子在这样的鼓励下,会慢慢寻找到自己的心理领路人,心身发展得到补偿。我们常常发现,几乎所有家庭在交流内容方面或多或少有些限制,这些限制代表着家庭的文化意识,权利等级与家庭的“游戏规则”,从中也可考量家庭成员间的亲密距离。来看看这样的一种情景:孩子快乐的回到家,兴奋的说:“爸!妈!我今天的物理考试拿了95分。” 妈妈认真的说:“先别高兴,告诉我你班上的最好成绩是多少”?爸爸接着说:“想想那5分为什么要丢”。待孩子收藏笑脸,快乐尽失,躲进了自己的小屋,父母脸上才有了笑容,说道:“我们的孩子还真不错”。担心孩子骄傲而不敢公开地分享孩子的快乐,使家庭内部的交流变得无趣,孩子想得到父母认同的热情也被挫败了。也许是文化的原因,中国的父母习惯替孩子做决定,小到穿衣吃饭,大到读书就业,仿佛不仔细管就是父母的失职。大多数喜欢韩国音乐的孩子,不会和喜欢看韩国电视剧的父母交谈对韩国文化的感觉,如果这样做一定是自讨不愉快。喜好争强好胜的孩子,不敢与同样好胜的父亲讨论人际关系,即便讨论也会是一些虚假之词。许多孩子被明令禁止讨论父母的对错,或参与父母间的情感活动。父母本意是为孩子好,为孩子创造理想的生存空间,结果却是忽略孩子成长过程中自然生动、多样化的特点,让孩子失去了在家庭舞台大显身手的机会,减弱了成长的动力。抱怨子女缺乏自主性和独立性的父母,常常是对孩子任何独立思想与行为大加压制的人,形成“恶性循环”,家庭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这种家庭教育中的矛盾情景,被心理学描述为家庭中的“假性互惠”。假性互惠中的家庭看起来一家子和和睦睦,父母替孩子着想,孩子替父母亲分忧,实际上,人人都受压抑与限制,个个心情都不舒畅。